巫婆写：微型小说 – 彼岸花

作业1

题目：一个夕阳下，晚风轻拂的黄昏，你独自一人漫步河畔，巧遇多年失散的挚友。二人遂坐在河边茶馆品茗叙旧，诉说这些年来你们二人的际遇。请以《邂逅》为题，以倒叙、插叙、顺序、描写等等手法，写一篇微型小说或散文。

要求：1200 – 1500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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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走！”

那年他身穿军服，一抹斜阳映出他挺拔魁梧，熠熠生辉的身影。军靴浑厚的脚跟“得得”作响的渐行渐远。我用尽全身的力气，朝他离去的方向踉跄奔去。只见他跃上一辆军车，就此扬长而去。我捂着胸口，泪流而下……

晚风习习，犹如百合花的清淡花香扑鼻而来。我从梦中惊醒，起身坐起，觉得脸上冰凉凉的一片。伸手一摸，竟在睡梦中泪流满面。我擦拭着泪痕，想起傍晚时分，觉得天气不错就来河畔散步。不想竟睡倒在长椅上。正准备回家时，一屡轻风伴随着一阵清香迎面而来。我好奇地巡视四周，顺着风的方向，在附近的茶馆旁，一座桥底下发现了随风摇曳着的白石蒜。

它长的甚是奇异。远看似伞形，花瓣成倒披针形，向后开展卷曲。花管极短，并无叶子。我正想瞧个仔细，忽然听见有人唤我。

“秀秀？”
我的心跳逐渐加速，久违了的声音像是投进湖里的石子，在我心里激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刚才的梦还历历在目，难道这又是一场梦境？

“是你吗？” 他轻声问。

我心里七上八下的，缓缓回过头。只见一个满头白发，头发稀疏的老人站在那。布满皱纹的脸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，挡不住那炯炯有神的灼人目光。见到意想不到的熟人，我竟热泪盈眶。他拄着拐杖，一拐一拐，吃力地走到我面前，身上飘来了白石蒜的花香。

“好久…不见！”他哽咽的声音带着掩藏不住的激动。千言万语竟说了这么一句。互相对看了一会儿。“你的腿怎么啦？”我终于开口。

“没事，战争后遗症。”听他轻描淡写的似是轻松，却不难想像当初他是吃了多少苦头。看他站得甚是吃力。我边用手巾揩去脸上的泪痕，边指着茶馆，体贴地道：“我们进去里面坐坐吧。”他不置可否，由着我带领慢慢走进茶馆。

“老太太，里面坐！”店小二殷勤地招呼我。茶馆虽有些冷清，中间的位子还是占满了。我们被店小二带到茶馆里的一个角落，点了壶龙井。

“听说你嫁了，这些年过得可好？”他开口问。

“还好，当年你走后，一直没等到你回来，阿妈就逼着我结婚。”此时店小二捧了一壶茶和一只茶杯过来。

“老太太，您的茶。”

“你少拿了个杯。”我说。

“呃 ，这就拿来。” 迟疑了的小二再拿了个杯子。我倒了两杯茶，将茶杯递到他面前。他却只看不动。

“阿妈给我安排了亲事。后来你音讯全无。我只能顺从家里的安排。” 我喝了两口茶，继续说：“有了个儿子，很孝顺。娶了个媳妇。”

我一陈鼻酸地问道：“你过得好吗？娶妻了吗？”

他苦笑着。“本就是个残废，谁还愿意嫁我？”他摸了摸自己的腿，神情黯然。

“当初怎么不回来找我？”

“战争后，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恢复。又怕你恨我，迟迟不敢来找你。后来听说你嫁了，我就更加不能找你了。”

“是啊，当年你为了报效国家一走了之。我确实是恨过。可眼下自己的儿孙能够安居乐业，现下年纪也大了，哪还有恨？”我轻握着他的手。

泪一瞬间充斥他的眼眶。“那就好…。”

我们默默无言相对。往事犹如走马灯一样闪过眼前。少年的挚爱像行云过水，如今也不过是两位迟暮的老人在闲话家常。我正想倒茶，发现他没碰过杯中的茶。正想开口，他望了我身后一眼说: “秀秀，知道你如今过得好，我既是欢喜，又是感概。只恨我们今生无缘。此番能够再度遇见，我也算了了心事。”他眼神满是抱歉。

正想问他什么意思，“阿妈！”儿子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。

“你怎么在这？可让我好找。不是说出来散步吗？家里还等着你吃饭呢。”

我看了天色，太阳已西落。“哦，我碰到老朋友就多聊了会儿。”

“老朋友？在哪？怎么没看到？”儿子看了看我身后的桌子。

“不是在这吗？”我回头指了指，只剩下空荡荡的位子和那没有碰过的茶杯。我奇怪了，着急地四处张望，却始终没见人影。我抓了方才那位小二，问他有没有看见和我一起的人。

“老太太，您不是一个人吗？”

我难以置信地快步走出茶馆，在门口闻到方才他身上的花香。儿子帮我结了账，担心地跟在我身后。天色从灰蓝色逐渐转黑。我跟随着花香来到刚才桥底下的白石蒜花林。花正徐徐地摇曳着。桥上更是凝聚起薄薄的雾气。仿佛鬼使神差，我尾随着花香，竟来到了零零落落的石碑丛林。周围的石碑满是杂草，唯有一个石碑长满了刚才有的白石蒜。

“阿妈，你在找谁？”

花香渐浓，雾气更甚。那石碑上斑驳剥落的发黄照片里，依稀可见一个戴着军帽，穿戴整齐，表情甚是严肃，犹如当日毅然离去的他。我掩着嘴，膝盖发抖地跪在坟前。我竟忘了，白石蒜花，又名彼岸花，经常长在石缝里，坟头上。花开不见叶，出叶不见花。生生相错，两地相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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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记1：为了 交作业而写的微型小说。题目本来是《邂逅》但是觉得写的离题了。一直都想以彼岸花写一篇故事。所以我以为只要有写到邂逅的部分，其实也没有差多少。可是后来上课时，老师说了要针对主题来选择对应的材料。我才觉得说，也许真的离题了。太过固执。所以，打算就以彼岸花这个名字当作是博文的题目吧。

后记2：我说了吧。把功课交出去的时候，一直忐忑不安。还好拿了高分。52/60. 老师的评语是：作为一篇微型小说，本文情节设计巧妙，悬念叠生，曲折跌宕，人物形象塑造真实，文笔美。不过还要注意表达的准确性。感谢老师对于我的写作一直给予我认为的高评价。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像能够写小说一样。这是能够让我开心上一整天的事情。